俄語的元音弱化（俄語：аканье、英語：vowel reduction in Russian）普遍存在於俄語的各種方言中，不同方言的元音弱化規則各有不同。
俄語有5個元音。在重讀音節上，當兩個（或者更多）的元音連在一起時，會形成雙元音（或複元音）。許多方言裡面，元音/a/和/o/在非重讀音節上會弱化為/ɛ/或/ʌ/，而非重讀的元音/e/在不與元音/i/相連時發音其音位會更靠近中央。除了這種與音位有關的弱化以外，還有一些弱化與元音的開閉有關。比如，閉元音/i/和/u/有時會弱化為次閉元音，使得像этап（舞台）讀音從[iˈtap]變成[ɪˈtap]，мужчина（男子）從[muˈɕːinə]變成[mʊˈɕːinə]。
值得一提的是，俄語正寫法並沒有充分反映出元音弱化情況，這使得一些俄語初學者對音形間的差異感到困惑。
後元音
除了北方俄語方言、科斯特羅馬方言、卡盧加方言和沃洛格達方言，俄語使用者都有把非重讀的/a/和/o/弱化的傾向。這兩種弱化分別叫做аканье和оканье，依照以下規則進行：
- 跟隨在非顎化輔音（硬輔音）後時，這兩個元音都弱化為[ə]或[ɐ][1]：前者用於重音後的音節，後者用於重讀音節前的音節[2]。[3]例如：паром [pɐˈrom]（渡輪）、облако [ˈobləkə]（雲）、трава [trɐˈva]（草）。
- 當詞語中出現字母組合<аа>、<ао>、<оа>或者<оо>時，這些組合通常會讀作[ɐ.ɐ]，即兩個分開、但間距很小的[ɐ]。例如：соображать（考慮，動詞未完成體不定式）讀作[sɐ.ɐ.brɐˈʐatʲ].[3]。
- 含有<о>、<а>的前置詞與後面的詞語連讀時都需要弱化。例如：под морем [pɐˈd‿morʲɪm]（在海面下），на обороте [nɐ.ɐbɐˈrotʲɪ]（在反面，在背面）。
- 跟隨在噝音（另有不規範的稱呼為「唏音」）字母、顎化輔音（軟輔音）或/j/後的/o/和/a/會弱化為/i/（/o/在此時會寫作<е>或<ё>）[4]。例如：жена [ʐɨ̞ˈna]（妻子），язык [jɪˈzɨk]（語言）
值得注意的是，某些後綴里的不一定參與弱化。[5]在這些後綴里，跟隨在軟輔音或/j/後的/o/和/a/不會弱化為/i/（/o/在此時同樣會寫作<е>或<ё>）。比如поле（田野，中性名詞單數第一格）與поля（田野，中性名詞單數第二格）讀音不同。
這種弱化方案存在以下3種特殊情況：
- . 外來詞中的/o/不一定參與弱化，而是否需要弱化要看/o/是否跟隨在另一個元音後。比如радио [ˈra.dʲɪ.o]（詞源：Radio，無線電）[5]，詞尾的<о>跟隨在<и>後，因此既沒有弱化，也沒有軟化；又例如фото（詞源：foto/photo，照片），詞尾的<о>處於非重音音節，而且並非跟隨在一個元音字母的後面，因此弱讀為[ə]。[6]
- . 某些詞語中跟隨在噝音字母後的字母<а>會讀作/i/，但這個現象並不普遍。例如часы（鐘錶，名詞，單複數同形）讀作чиысы，площадь（廣場，陰性名詞第一格）讀作площидь。[7]
- . 一些數詞第三格形式裡面的字母組合「дцати」中的字母<а>發/i/音，比如двадцати, [dvə.tsɨˈtʲi]（20）。[8]
前元音
俄語的前元音弱化現象叫做иканье。理論上，非重讀音節中的/e/會被讀作/i/。由於/i/有多種音位變體（實際使用何種音位變體取決於是否重讀音節以及前後是否有軟輔音），非重讀音節中的/e/實際上可能有多種讀音。例如：семена（種子，複數名詞第一格）讀作[sʲɪmʲɪˈna]，цена（價格，陰性名詞第一格）讀作[tsɨ̞ˈna]。
值得注意的是，對於字母<е>的弱化，即еканье，不僅把/e/讀作/i/這一種，還有/e̱/——一個稍短促的/e/。弱化後的<e>比<и>稍含糊一點，含糊的程度足以區分這兩個音。例如придать（補給上……、增加，動詞完成體不定式）[prʲɪˈdatʲ]讀起來是可以與предать（出賣、背叛，動詞完成體不定式）[prʲe̱ˈdatʲ]清楚區分的。
有些能使用多種語言的的俄語使用者，會受到其他語言的影響而把/e/弱化為/ɛ/等其他音。（參見語碼轉換）
字母Я的弱化
字母Я的弱化叫做яканье。字母Я在重讀音節前通常會弱化為/ɪ/，比如пятьдесят（數詞，50）的重音在最後一個<я>上，因此前一個<я>讀作<и>；但有時重讀音節後的也會這樣弱化，比如девять（數詞，9）的重音在<е>上，後面的<я>也要讀作<и>。
在莫斯科東部的一些地方，尤其是梁贊州，在其方言裡<я>並不弱化，甚至非重讀音節里的/ɪ/會被讀作/a/——這恰好與аканье規則相反。比如несли讀作[nʲasˈlʲi]而非[nʲɪsˈlʲi])。
以下是一首俄語打油詩，這首詩充分地說明了яканье現象：
原文 標準俄語口音 梁贊地區口音 漢語大意 А у нас в Рязани [ɐ u nəs vrʲɪˈzanʲɪ] [a u nəs vrʲaˈzanʲə] 這裡是梁贊， пироги с глазами. [pʲɪrɐˈɡʲɪ z ɡlɐˈzamʲə] [pʲɪˈroɡʲɪ z ɡlaˈzamʲə] 這裡的水果派上有雙眼睛: Их едят, [ɪxʲ jɪˈdʲat], [ɪxʲ jaˈdʲætʲ], 當你吃派的時候， а они глядят. [ɐ ɐˈnʲi ɡlʲɪˈdʲat] [ə aˈnʲi ɡlʲaˈdʲætʲ] 眼睛會看著你。
上面這首打油詩除了說明了яканье現象以外，還說明了梁贊口音里動詞第三人稱現在時詞尾的/t/會讀作軟音/tʲ/。
注釋
- ↑ [ɐ]有時寫作<ʌ>
- ↑ Padgett & Tabain (2005:16頁)
- ↑ 3.0 3.1 Jones & Ward (1969:51頁)
- ↑ Jones & Ward (1969:194頁)
- ↑ 5.0 5.1 Halle (1959)
- ↑ 《走遍俄羅斯 第一冊》（Дорога в Россию）（俄語教程）第6頁，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7年8月第一版，編著：（俄）В.Е.Антонова、М.М.Нахабина、М.В.Сафронова、А.А.Толстых，編譯：周海燕
- ↑ 《走遍俄羅斯 第一冊》（Дорога в Россию）第48頁
- ↑ 《走遍俄羅斯 第二冊》（Дорога в Россию），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7年8月第一版，編著：（俄）В.Е.Антонова、М.М.Нахабина、М.В.Сафронова、А.А.Толстых，編譯：張海燕
參考資料
- Crosswhite, Katherine Margaret, Vowel Reduction in Russian: A Unified Accountof Standard, Dialectal, and 'Dissimilative' Patterns, University of Rochester Working Papers in the Language Sciences, 2000, 1 (1): 107–172
- Jones, Daniel; Dennis, Ward, The Phonetics of Russia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69
- Halle, Morris, Sound Pattern of Russian, MIT Press, 1959
- Padgett, Jaye; Tabain, Marija, Adaptive Dispersion Theory and Phonological Vowel Reduction in Russian, Phonetica, 2005, 62 (1): 14–54, doi:10.1159/000087223
延伸閱讀
- Hamilton, William S., Introduction to Russian Phonology and Word Structure, Slavica Publishers, 1980
- Sussex, Roland, Russian, W. Bright (編), International Encyclopedia of Linguistics 1st,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2.
外部連結
- 俄語的元音弱化
- 俄語的元音弱化
- 適應性擴散與俄語語音體系的元音弱化（Adaptive Dispersion Theory and Phonological Vowel Reduction in Russian）
- 俄語村 關於各種俄語口音在俄羅斯的中學裡的使用情況的地圖集，其中第12和13幅地圖說明了各種元音弱化規則的使用地域。 （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