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浊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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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化
◌̬
清化
◌̥

语音学中,将发音时声带振动的音称为浊音(又称有声音,英语:voiced sound),声带不振动的音称为清音(又称无声音,英语:voiceless sound)。辅音(子音)有清有浊,而多数语言中元音(母音)均为浊音,鼻音边音半元音响音通常也是浊音[1]

有时清浊,也表示音系学概念,例如英语的浊塞音往往在语音学上已经清化,但在音系学上仍属于浊音。

汉语里的现代标准汉语,以及多数汉语方言没有浊的塞音、塞擦音和擦音。汉语拼音p [pʰ](ㄆ)和b [p](ㄅ)均为清音,其分别在于送气(aspirated)与不送气(unaspirated),是两个音位(phoneme)。法语西班牙语拉丁语族语言中,pin的p是不送气清辅音,bin的b是不送气浊辅音,以北方汉语及部分南方汉语为母语的人通常听不出有什么区别,但是拉丁语族语言为母语的人则分得很清楚。反之,他们也无法分辨汉语官话中“波、得、哥”和“坡、特、科”的差别。

词源

“清”“浊”的说法来自于传统音韵学术语。

分辨

塞音气流由两部分组成:除阻气流和跟随气流。对于“不送气”,应该说无跟随气流——只有除阻气流。对应的则是有跟随气流——除阻气流之后还有跟随气流。 气流也有清浊,清音气流[h],浊音气流为[ɦ]。

[t]清浊发音对照
气流强弱 清音气流[h] 浊音气流[ɦ] 声门塞音[ʔ]
无气流 搭嘴音[ǀ] 挤喉音[tʼ]
内吸气流 内爆音[ɗ]
除阻气流 不送气塞音[t] 浊不送气塞音[d]
除阻气流+跟随气流 送气塞音[tʰ] 浊送气塞音[dʱ]

度量

对于常态浊声、清不送气和清送气,可以使用VOT(voice onset time)来量化。但是对于其它发声态和气流机制,VOT有其局限性。[2]

汉藏语系

汉语

中古汉语中,三十六字母分为四类:全清次清全浊次浊。以一般的三十六字母为例,全清包括帮、非、端、知、精、心、照、审、见、影、晓十一母,次清包括滂、敷、透、澈、清、穿、溪七母,全浊包括并、奉、定、澄、从、邪、床、禅、群、匣十母,次浊包括明、微、泥、娘、疑、喻、来、日八母。按照学术界的拟音,则全清包括所有的清不送气塞音(如[p])、清不送气塞擦音(如[ts])和清擦音(如[h]),次清包括所有的清送气塞音(如[pʰ])和清送气塞擦音(如[tsʰ]),全浊包括所有的浊阻碍音(塞音、塞擦音和擦音,如[b]、[z]),次浊包括所有的响音鼻音边通音通音,如[l])。

在现代汉语的多数方言中都缺乏浊的塞音、塞擦音和擦音,即中古全浊音。吴语老湘语的塞音和塞擦音仍保留全清、次清、全浊三分的特征。在官话粤语等方言中,中古全浊声母清化成相应的清声母。官话中塞音和塞擦音依平仄,平声送气同次清(如“同”dung字汉语拼音tóng /tʰʊŋ/),仄声不送气如全清(如去声“洞”dungh字汉语拼音dòng /tʊŋ/,和入声“读”duk字汉语拼音dú /tu/)。全浊声母在粤语里也清音化,平声(以及白读中的上声)变作送气清音,仄声变作不送气清音,不过,粤语里还发生了声调分化(见下述),全清、次清、全浊三者仍能直接区分,不像官话般混同。

闽语情况复杂,其中闽南语中古的全浊音清化,但中古的鼻音(次浊音)塞化为鼻浊塞音。如“闽南语”三字的声母中古汉语本来是/m/, /n//ŋ/,而现在成了/b/, /d//g/。闽南语的塞音有三组,分别是:

  • pb,如:歹(pháinn)-摆(pái)-䆀(bái)。
  • kg,如:起(khí)-纪(kí)-语(gí)。
  • td,如:天(thinn)-甜(tinn)-离(lī)。台罗拼音中的/l/其实是塞音感和/n/一样弱的浊齿龈塞音[3]

汉语的声母清化过程通常也伴随声调的分化,以保持原先的区别,通常清声母字变成阴调而浊声母字变成阳调,然而这现象不一定发生在所有声调,如标准官话只有平声区分阴阳,上声、去声的字并无区分。粤语中全清、次清归入阴声调(即阴平、阴上、阴去),全浊归入阳声调(即阳平、阳上、阳去),使大家仍能直接分辨声母来自中古汉语的全清、次清或全浊类。

另外,多数无清浊对立的方言,在浊音间的语流音变中允许浊不送气塞音、浊擦音甚至浊送气塞音出现,韩语也有类似现象。

上古汉语的情况目前尚不明朗。有些学者认为和中古汉语类似,塞音和塞擦音三分,还有人认为四分的,即清浊各分送气不送气。

藏语

藏文(代表9世纪时的藏语发音)和中古汉语类似,也是塞音三分为送气和不送气的清音,以及浊音。现代的安多方言仍然保持这种分别。而拉萨话等一些卫藏方言发生了和汉语官话相当类似的变化:全清和次清声母保留,成为阴调,全浊声母当无前加字上加字时送气,而带有前加字或上加字时不送气,并成为阳调。

对比汉语和藏语:

中古汉语和藏文 官话北京官话 藏语卫藏方言 吴语北部吴语 藏语安多方言
全清 不送气清音,平、上声为阴调 不送气清音,阴调 不送气清音,阴调 不送气清音
次清 送气清音,平、上声为阴调 送气清音,阴调 送气清音,阴调 送气清音
全浊 清化,平声送气,阳调,仄声不送气,上声先归入阳去后和阴去合并,入声变阳平 清化,无前、上加字者送气,有前、上加字者不送气,均为阳调 浊音,阳调 浊音
次浊 仍为次浊,平声阳调,上声同清声母上声 仍为次浊,无前、上加字者阳调,有前、上加字者阴调 仍为次浊,阳调(偶尔阴调,称为“阴次浊”) 仍为次浊

其它东方语言

日语

日语的塞音有清浊音之分,而送气区别并不作为音位考虑。清塞音和塞擦音,包括か行、た行和ぱ行在词首弱送气,而词中不送气,并非浊化。日语的“半浊音”pa行实为清音。日语古代存在浊化现象,即复合词第二个词词首若为清音,可能发生浊化(依具体词而定),尤其在之前为拨音时,通常发生连浊(は行可能浊化成为ば行,也可能发生“半浊化”,即成为清塞音ぱ行)。

日语中的汉语词,吴音保留中古汉语的清浊区别,全清、次清混同。而汉音中全浊声母亦清化,与全清、次清混同,而部分鼻音声母塞化成为浊塞音。

日语及汉语清浊对照(简化,不考虑其他变化):

中古汉语 全清 次清 全浊 次浊
/p, t, k/ /pʰ, tʰ, kʰ/ /b, d, g/ /m, n, ŋ/
标准官话拼音 b, d, g
/p, t, k/
p, t, k
/pʰ, tʰ, kʰ/
平声p, t, k
仄声b, d, g
m, n, ng
粤语粤拼 阴声调
b, d, g
/p, t, k/
阴声调
p, t, k
/pʰ, tʰ, kʰ/
阳声调
平声p, t, k
仄声b, d, g
m, n, ng
日语吴音 h, t, k b, d, g m, n, g
日语汉音 h, t, k b, d, g

m, n,g

东南亚语言

除此之外,一些东南亚的语言,像泰语缅甸语越南语高棉语等,也或多或少有清浊音分别,不过在这些东南亚语言当中,清浊音的状况比较复杂,除了清浊音以外,送气和不送气的清塞音与清塞擦音在某些音位有时也是个别独立的音素,也就是说,这些语言的塞音,在某些发音部位,事实上是三分的,而非二分的。

另外,在越南语和高棉语当中,仅唇音和齿龈音处有清浊音的分别,同时这两个语言的唇音与齿龈音的“浊音”事实上是内爆音,而不是一般的浊辅音。

印欧语系

日耳曼语族

英语塞音塞擦音擦音区分清浊和送气。由于词首浊塞音清化,以英语为母语的人通常分不清去掉s的spin和bin的区别,沿用清辅音、浊辅音的名称只是因为历史原因,词中词尾仍有清浊区别。

德语情况和英语类似,也是区分清浊音但不对立,而清塞音通常送气,具有辨义作用,大部分均为送气对立语言。s后面的清塞音送气较随意,但南部一些方言,如奥地利德语清塞音也倾向不送气。此外,德语词尾的浊音字母清化、送气化,如Tag [tʰa̙ːkʰ]

冰岛语浊塞音全部清化,此变化类似很多现代汉语族语言(如官话),且拼写亦类似汉语拼音:在词首,原清音送气,原浊音不送气。双写的塞音pp, tt等有前送气的现象,即[ʰp], [ʰt]颤音鼻音边音也在某些情况下清化,例如mb发音为[mp],而mp发音为[m̥p]。浊擦音则近音化。

瑞典语的清塞音词首以及词尾送气,而s-后及词中不送气。

荷兰语情况类似罗曼语族,即清浊对立,清音不送气。此外,词尾的浊音声母发生清化。

罗曼语族

拉丁语分清浊而没有送气音,但拼写时希腊语借词用ph, th, ch来表达原来希腊语中的φ /pʰ/, θ /tʰ/, χ /kʰ/,但目前欧洲各国的拉丁语读音多只有两套,ph, th, ch有时擦化成/f/, /θ/, /x/,有时和p, t, k混同。

现代罗曼语族(包括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罗马尼亚语等)也区分清浊音,但其清塞音不送气,如ta发音类似标准官话的“搭”而非“他”。在母语没有浊塞音的人听起来,ta和da的发音难以区分。而以上述语言为母语的人说英语时,也经常带有将清塞音不送气化的口音,比如他们说的pig [pɪg]接近汉语口音英语的big [pɪk]。法语因字母r弱化为小舌擦音,/kr/, /tr/, /pr/等辅音簇的听感接近送气音。而意大利语当/p/, /t/, /k/紧接在/r/或/l/之前时送气。

斯拉夫语族

俄语区分清浊,清音不送气。词尾的浊音声母发生清化。辅音丛中向前发生连清或者连浊的变化。

印度-伊朗语族

梵语的塞音四分,清浊各有送气和不送气,如क ka, ख kha, ग ga, घ gha。

参见

注释

  1. 朱晓农. 语音学. 北京. 2010-03: 77. ISBN 978-7-100-06681-5. 但在响音的情况中正相反,响音通常都是浊的 
  2. 朱晓农. 语音学. 北京. 2010-03: 81. ISBN 978-7-100-06681-5. 
  3. 《论厦门话[mb ηg nd]声母的声学特性及其他》,胡方(2005)

参考文献

  • Ladefoged, Peter & Ian Maddieson (1996). The sounds of the world’s languages. Oxford: Blackwells. ISBN 0-631-198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