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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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化,是汉语语音中的一种特殊现象。儿化的韵母称作儿化韵,儿化的音节称作儿化音

狭义的“儿化”,指的是现代标准汉语中韵母带上卷舌色彩的现象[1],在官话方言中也广泛存在。广义的“儿化”,则指汉语语音史和方言中,由于受到“儿”字影响而产生的语音现象,这种现象不仅仅在官话中,在吴语粤语等语言中也存在(只是吴语、粤语不以卷舌音表现,而是以变调鼻化来表现,严格上来说不属于儿化)。

现代标准汉语中的儿化

现代标准汉语中,儿化指的是韵母带上卷舌色彩的现象。“儿”虚化最早见于东汉,而用作r音音译最早见于十三世纪,但口语/ɚ/(er)音由北方向南扩散。[2]单韵母“er”(注音符号:ㄦ)的字(如:儿、尔、耳[3])附着在其他后面时前字和它发音的缩合及改变。例如“盘”(pánr),“花”(huār)。复合词中,儿化音并非必须加在词汇的最后方,如馅饼、爷俩、猴王,都是在首字后加儿化音。

发音

变化规律

一般来说,儿化时由于发生日化而发生以下的现象[1]

  • 使舌位靠前且高的韵尾/i//n/消失。例如“把”bàr /pɑr꜄/、“伴”bànr/pɑr꜄/ 、“盖”gàir /kɑr꜄/
  • 使韵腹的元音央化,例如/ɛ/变成/ɐ//e/变成/ə/等。例如“妹mèir /mər꜄/、“份fènr /fər꜄/
  • 使韵腹/i//y/成为介音,并且在中间置入/ə/。例如“气qìr /tɕʰi̯ər꜄/、“劲jìnr /tɕi̯ər꜄/;“裙qúnr /꜁tɕy̯ər/、“驴lǘr /꜁ly̯ər/等。
  • 使舌尖元音/ɿ//ʅ/消失,并且在中间置入/ə/
  • 使舌位靠后的韵尾/ŋ/消失,并使韵腹的元音鼻化。例如“趟tàngr /tʰɑ̃r꜄/

书写

汉字

书面表示方法是在字后加“儿”,有时会用小一号的“”字[注 1]。不过,在书面上不一定都写出,特别是一些常用词,例如指示词“这”“那”即使读作zhèrnàr往往也不写出“儿”来。[1]

此外,即使带“儿”字的词,也不一定就是儿化音,也有可能把“儿”读作单独的音节,比如“花儿”既可以读作儿化音huār,也可以读作两个音节的huā ér,还有人名的“婉儿”(wǎn'ér)是两个音节,而不同于“碗”(wǎnr)。另外,某些诗歌、散文中的原本读作儿化音的词,“儿”也独立成字节,不需儿化。

汉语拼音

尽管《汉语拼音方案》之中并未作出明确规定,事实应用之中,往往在发生儿化的音节原本的音后附加字母 r。例如“花”用汉语拼音表示为huār

汉语儿化韵表

韵腹 /a/ /ə/ /i/ /u/ /y/
介音 /j/ /w/ /ɥ/ /j/ /w/ /ɥ/ /j/
韵尾 [aɚ̯]
ar
ㄚㄦ
[jaɚ̯]
iar
ㄧㄚㄦ
[waɚ̯]
uar
ㄨㄚㄦ
[ɤ˞]
er
ㄜㄦ
[jɚ]
ier
ㄧㄝㄦ
[wo˞]
uor
ㄨㄛㄦ
[ɥɚ]
üer
ㄩㄝㄦ
[jɚ]
ir
ㄧㄦ
[u˞]
ur
ㄨㄦ
[ɥɚ]
ür
ㄩㄦ
[ɨ̯ɚ]
-ir
/i/ [aɚ̯]
air
ㄞㄦ
[waɚ̯]
uair
ㄨㄞㄦ
[ɚ]
eir
ㄟㄦ
[wɚ]
uir
ㄨㄟㄦ
/u/ [au̯˞]
aor
ㄠㄦ
[jau̯˞]
iaor
ㄧㄠㄦ
[ou̯˞]
our
ㄡㄦ
[jou̯˞]
iur
ㄧㄡㄦ
/n/ [aɚ̯]
anr
ㄢㄦ
[jɐɚ̯]
ianr
ㄧㄢㄦ
[waɚ̯]
uanr
ㄨㄢㄦ
[ɥɐɚ̯]
üanr
ㄩㄢㄦ
[ɚ]
enr
ㄣㄦ
[wɚ]
unr
ㄨㄣㄦ
[jɚ]
inr
ㄧㄣㄦ
[ɥɚ]
ünr
ㄩㄣㄦ
/ŋ/ [ãɚ̯̃]
angr
ㄤㄦ
[jãɚ̯̃]
iangr
ㄧㄤㄦ
[wãɚ̯̃]
uangr
ㄨㄤㄦ
[ɚ̃]
engr
ㄥㄦ
[wɚ̃]
uengr
ㄨㄥㄦ
[jɚ̃]
ingr
ㄧㄥㄦ
[ʊ̃˞]
ongr
ㄨㄥㄦ
[jʊ̃˞]
iongr
ㄩㄥㄦ

含义 

指小称

  • 一瓶(yìpíng) → 一瓶(yìpíngr),读作/ʔi˥˩pʰjɚ̃˧˥/
  • 公园(gōngyuán) → 公园(gōngyuánr),读作/kʊŋ˥ʔɥɐɚ̯˧˥/
  • 小孩(xiǎohái) → 小孩(xiǎoháir),读作/ɕjau̯˨˩˦xaɚ̯˧˥/
  • 事(shì) → 事(shìr),读作/ʂɻɚ˥˩/

汉语中,除儿化音以外,后缀“子”也是常见的指小称(加上某个后缀以表达特定感情的一种称呼)。在一些词汇中,两种指小称均可使用,但不同地区的人会有使用偏好,如北方人更倾向“小孩”,而南方人倾向“小孩子”。也有些词则倾向于直接去掉儿化音:“哪(nǎr),一点(yìdiǎnr),好玩(hǎowánr)”分别只用“哪里(nǎlǐ)、一点(yìdiǎn)、好玩(hǎowán)”。

同音辨义

有一些词儿化与否意思有本质差别,如“白面”(小麦粉)和“白面”(海洛因)、“眼”和“眼”、“头”和“头”。

儿化音也用于区别同音字,如“一队”和“一对”、“完”和“玩”等。

儿化音还可以用于区分词性,例如动词“画”和名词“画”。

使用

有时是否使用一些儿化音难以从道理推断,其中有复杂的历史或音韵原因或者为了和同音字区别,由此也可以用来推测一个人是否本地人。如在北京的城门中,多数如“前门”、“西直门”、“复兴门”等不能儿化,而“西便门”、“广渠门”却通常使用儿化。再有,“小张”、“小王”可以儿化表示亲切,但“老张”、“老王”(表尊重)、“小李”、“老李”(意义易转变)都不儿化。这种只有本地化使用的方式,其他地方并不跟随。

虽然在官话中有不少会用得着儿化音,但儿化音现阶段一般只会在中国大陆官话地区应用,大陆非官话地区、新加坡以及其他一些华侨所操的国语一般都不用儿化音。而台湾的国语中的儿化音在近代已经开始式微。

儿化音与阿尔泰语系

阿尔泰语系卷舌音罕见。以满语为例,满语中并不存在如“儿”或“日”的读音。

满语中标记为r的辅音实际是大舌颤音。满文后来不得不创造了一个借词字母(罗马化拼作r')来拼汉、藏语中的r音。蒙古语中存在的听感类似卷舌音的辅音,其实际音值也是舌叶音。

由于通常的中古汉语拟音中,儿字的声母日母拟作硬颚鼻音类,六南方言白读层亦多无儿化音。考察元曲用韵,儿类字皆押入支思韵,无法证明儿化音的出现。《辽史》(元至正四年,1344年)《元史》(洪武三年,1370年粗成)中都用“耳”“儿”“尔”对译外语里面不作为音节开头的r[4](如:起儿漫畏吾儿城)。

方言中的儿化

官话方言

在部分西南官话中,儿化韵简并至一组(er, ier, uer, yer),如“板”与“本”同音,均音若/pɚ3/。

不过,在东北与山东的许多方言中,儿化的分类较北京更细。通常从主元音无韵尾和i/n韵尾的儿化可以分辨,且韵尾及/或韵腹音值有别。例如,“家”不同于“间”,“耙”异于“盘”,然“盘”、“牌”同音。有些人还能分辨ir/inr和ür/ünr,于是“鸡”、“今”发音亦不同。

南京官话的儿化丢失介音i,且上声同化为阳平,即“儿”的声调。同时,其入声字(韵尾为喉塞音/ʔ/)儿化的形式为/-rʔ/。

晋语

晋语平定话中的儿化音非卷舌后缀,而是/l/中缀,将原来的字拆成两个音节。注意晋语嵌中缀/l/是否为儿化争议很大。[注 2]

吴语

吴语太湖片儿化即作鼻音韵的/ŋ/。苏州话中,“儿”读nji,皆以日母支韵;通俗吴语所采乃后鼻音ng,无关儿化。而杭州话受到官话的影响,“儿”字念作/əl/而非其他吴语方言的鼻音韵[5]

粤语

  • 广州话:“儿”读成ji4(疑, 宜),皆以日母支韵。通俗广州话甚少添后缀而无义。在小称变音影响下,儿作后缀字时读ji1(例:乞儿、捉儿人)。
  • 在信宜粤语、勾漏片粤语等粤方言中,“儿”可被读成变音,或伴随鼻音韵尾依付在词根中,或把变音直接依付在词根上。[6]

注释

  1. 如《现代汉语词典》、《论学谈诗二十年:胡适杨联陞往来书札》
  2. 徐通锵持“儿化”观点(1981《山西平定方言的“儿化”和晋中的所谓嵌“l”词》中国语文,第6 期),张崇主张嵌“l”词来自单音节词的缓读(张 崇 1993《嵌l词探源》中国语文,第3 期),沙加尔认为嵌l词来自上古汉语r中缀(Sagart Laurent 1999 The Roots of Old Chinese. Amsterdam : Benjamins),向柏霖认同沙加尔的观点(《茶堡话的重叠形式》民族语文2004 年4 期7-11)。

参考文献

  1. 1.0 1.1 1.2 黄伯荣; 廖序东. 現代漢語. 高等教育出版社. 2017. 
  2. 《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第三十七期・漢語「兒」音嬗變新探 (PDF). [2019-12-14]. 
  3. 汪德琪. 对规范儿化的争议. 江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1987年第3期. pp. 58–60
  4. 唐作藩. 普通话语音史话(十). 语文建设. 1987年4期 pp.54-55
  5. 鲍士杰. 说说杭州话里的“儿”. 中国方言学报. 2015. 
  6. 粤语方言小称变音的类型及其历史来源=Diminutive Sound Changes in the Yue Dialects: Typology and Historical Origins

参见

外部链接